小寒时节,寒气荡然。一轮薄阳悬挂高空,若隐若现,原乡旷野被披上一层迷人的白雾轻纱。晌午时分,好友驱车陪我前往城郊漫游千年古村――钓源。
访古村,游钓源,是我多年的一个梦。好友为我圆梦,这份情谊没齿不忘。这一次出游,时光奢侈,心境平和。
相传古村取名至姜子牙垂钓之意――钓源。进入村口,发现这里曲径通幽,古樟成林,分外醒目的是村祠“忠节第”前的四棵古柏,据说直径有一米之宽,树龄千余年,树枝仍然葱葱茏茏,树躯挺拔伟岸。“忠节第”前残存的旗石上,依稀可辨“嘉庆十五年庚午科”、“举人欧阳启”等字样,有的变得模糊难辨。我想,或许进士或更高功名的相关遗迹早被岁月时光磨灭了吧。村中一字排开的,但彼此相通的七口水清明亮的池塘,有人美名曰“七星伴月”,它们错落有致地串联在一起,格外引人注目。风姿各异的历代建筑,如一幅幅淡墨水乡民俗风情油画,令人赏心悦目、留恋忘返。古村建筑风格的丰富多样化,隐含着太极八卦的结构布局建筑群屋,高低错落,曲折迂回,排列有序,有的单檐屋面,有的垂檐瓦顶,更有庭园式、院墙式等风格迵罕的大户人家的民屋民居,巷路、村道、塘岸没有一条是笔直到边的,形成回环往复、参差跌宕的布局,人若进入曲折迷宫。这是古代应和阴阳八卦中的“天人合一”的理念,才形成了古村这样一大特色,它为整个村庄笼罩着神密的色彩。只见,偶有几个村民从古屋的“歪门”中出来,沿着千年铺就的鹅卵石“邪道”穿越走过。巷道里、老屋前,有几只羽毛丰满正在觅食的家鸡和几条黄毛家狗,在那里悠然自得的样子,令人哑然婉尔。仿佛它们的日子,和村人一样过得安逸又自在?
此时我感觉到,扑面而来的古村里的每一处空气,在错落有致的青石板铺就的巷道间,在斑驳叠影的丛树浓荫里,自然而然地弥漫着远古的厚重的沧桑味道。
我和好友沿着七弯八拐的鹅卵石小路,细细慢慢地走着。眼前呈现这样的大场景:村古、屋朴、树绿、水碧。置身在冬日斜阳中的钓源,恍若时光倒流,我变成了穿越千年的一只宋朝堂前燕,在村庄上空飞来去往。无论我把自己的心藏得有多深,无论造访之前又有多重的心思,面对古村的旷远与明净,我的身心得到全然的释放,轻松般的解脱。古村的幽静和安祥,给了我一个精神世界里自由翱翔的时刻,特别是那些被若干岁月风化了的灰砖黑瓦的古屋,满眼青翠的树海,以及蜿蜒回转的池水,它们正在一点一点地冲淡我那淹埋在心底的沉重的思绪。斜阳中,树荫下,一径野花落,古村春水生。石桥边,几家古屋池塘畔,几缕炊烟轻轻摇。
村中几座祠堂和牌坊,虽然几经岁月沧桑的洗礼,依然保持着先贤们传承下来的可贵的、朴素的遗风,多处可见当年残存的栓马石石碑和门楹牌坊。想像着旧日“小南京”的景象还原在眼前,依稀可见当年的风貌和繁华。村头的钓源小学,操场上红旗飘荡,教室里传来阵阵朗读声,稚嫩的童声飞出校园在北山上的树林间萦绕回荡。此时,现实和梦境的跨越,形成了鲜明的反差。
整个村庄的一草一木、一砖一瓦,一池一水,在冬阳的映照下,浸润出十足的江南乡村特有的神韵。
我们怀着敬仰的心情谒拜了村中最具代表性的“文忠公祠”,在祠前拍照留影。我们得知,唐代末年,由庐陵望族欧阳氏的一支迁居钓源繁衍生息,与文坛一代宗师欧阳修同宗,历代钓源人以欧阳修为荣,代代人才辈出。有治国天下的贤臣良将,有饱读诗书儒士文人,还有远涉湘、川、贵经商的巨贾。在达官、富商的精心营造下,到了清代,钓源成了显赫一时的一个大村庄。
离开钓源,车行国道,我们的心情格外舒畅。有幸的是,过去不多日,从文友那里得到消息,2015年1月10日晚八时,钓源古村的新风貌被拍成长达半小时的记录片,走上了中央电视台四套的《记住乡愁》节目。那天晚上,我端坐在电视机前,钓源人喜笑颜开的每一组镜头深深地印入脑海,我被一群孩子在“文忠公祠”欧阳修的画像前行启蒙礼的动人画面,感动着。我为如今的钓源人,依然传承着古老的民族精神,敬佩着。钓源人如今过着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式的生活,我更羡慕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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