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一道晨曦醒目,破开云雾。向窗,我侧转身骨,忽而有如重生的感觉,我回往年轻。
几日前,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和疾病,把身体跌落万丈深渊。躺卧在床,实在想撑起,身子不争气,丝毫无力。冥冥中,那儿有一条漆黑的隧道呼呼地鸣笛,听得唢呐声,爆竹声,哪家迎亲的队伍来小院,新娘浓妆艳抹,脸面红润。新娘碎步地,新郎官汗颜不尽,拥着新娘步上小车。至今以为是梦,其实,今早在阳台看见一对新人走出对面单元,花红柳绿般地出走,才知那一日的睡意,不在梦境。
晓得的,秋水天长的时光,选来喜结良缘,的确是好。一对新人,将进婚姻的殿堂,从此开始孕育新生命的里程。这样的里程中,一个旧生命与新生命的碰面,然后相亲相爱一辈子,是怎样的令人欢喜。
我的曾经的,也是入尘前的欢喜,缘故于旧年五、六岁的儿子。他说,他看得妈妈生产他时的样子,一间比较阴冷的房,摆有一张小床,绿色的窗帘垂下来,他从妈妈怀里很久才出来,不哭不闹。听儿子这么讲,当时的做为母亲的感动可想而知,我紧紧地拥抱着儿子,久久一句话也讲不出。至今,我还惊诧,怀疑幼小的儿子何此由来的想像,他说他去过那个地方,产房?那个时辰,儿子呱呱坠地,他沉重到八斤,那一分钟的沉静却令人揪心,小生命能看得见什么?
谁说,生命不新奇?创造出来的生命不动心?
生命生长的过程充满神奇。相信有的生命中,往往会此样那样地,忽然遇到一刹那的电光,拨开云雾见天日,照顾到前边的通道。我的生命电光,从某种意义上讲,就是这场意外和疾病。
从来没有的,这样劫后逢新的真实感觉。一连串的幸福字眼汇入脑海,我看到了光明,眼角一定是翘起的,我依枕笑了。
我想起一些人和事,他们的生命短暂,多么伤感,孤独从来没离开过,多么深刻,而他们的情感丰富,却又多么软弱。我想现实中的亲友,想孩子,想父母。我想一双宽厚的手,跨越时空来,抚慰一下额头,然后温柔地说,你全好了么?我还想到了文字,想到旧日那些一直想读未读的行行新字。
于是,启灯,翻书,厚实的,白色封面,朴实洁净的宗白华的《美学散步》,和先生一起散步,走进美的空间。
先生谈法国艺术家罗丹的雕刻人物,谈摄影的美与绘画的美的不同,讲物质与精神,静止与动象,形与影中的美与丑的关系,还讲他和诗之间的情感。
几页读下来,迷梦的美意中,睡了个回笼觉。
再度清醒,已然早上八时多。新一日又将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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