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芳菲
认识她之前,也许你不会相信,一位92岁高龄的美国老妪,在美国佛蒙特州一座鲜花夺目的山野农庄的家中优雅地谢世。能够优雅地死,恐怕常人难以做到。我猜,她走时,鼻梁上依然戴着老花眼镜,手里捧着心爱的读物,身旁是一只才睡醒的猫。或者,她刚从花园里劳动回来,坐下,在窗前,拿起画笔勾勒出一幅孩子喜欢的图画来。忽然,她身体里一根神经抽动了一下,脸上的肌肉紧绷着,心脏突突地加快跳动。她的脸呢,挂着一丝轻易感觉的微笑。那一刻,她的朋友和她的孩子们围绕在她身边,看着她安详地闭上眼睛,离开她以最自由的心灵尽情拥抱过的这个世界。
这是我的偏见,固执地以为有关于她死时的那个场景。遥隔千重山万重水,我怎能够看得到她在家中的那一刻,然而,我喜欢这么猜想,因为没有更多的文字叙述传递她去的相关信息。所以,我宁愿相信,塔莎杜朵就是这么走的,走得安祥,幸福,无憾。不,也许她就这么睡去了,只是永远地。
她的离去,优雅得可以。但留在世间的那些个优雅的女性们,为她痛心,赞叹十分。这些女性朋友不分国界,不分肤色,不分语言的障碍,发出同一个感叹,塔莎杜朵,你到底是走了呢?还是你的生活状态尚存在我们心中。因为我们向往像你一样老去,那样老去的日子,有80多本自己呕心沥血的读物陪伴,有画夹陪伴,更有鲜花陪伴,有猫儿陪伴,有孩子们陪伴,有人叫你mother(妈妈),也有人叫你grandmother(奶奶)。这么活着,怎么不是多么令人感到欣慰、开怀的事儿?
所以我说,这个美国老妪是幸福的,幸福得无边。可能拥有真正幸福的人,日子自然才过得优雅。
优雅的日子里,走出来一位优雅了一辈子的老女人。世间并不多见。
我情愿把她看成是一个优雅的乡间农妇,管她是慈爱的老祖母,而不是画家、作家、名人。
塔莎杜朵,美国的绘本作家。1915年出生于美国波士顿,父亲是一位优秀的飞机与游艇的设计师兼制造者,而母亲则是一位肖像画家。出入塔莎家的客人,都是如爱默生,梭罗,马克吐温,爱因斯坦,富勒等,都是当时极具代表性的人物,而塔莎就在与这些名人接触的环境中长大。
可是塔莎杜朵有性格,她不喜欢上流社会华丽的交际圈,而向往着大自然和乡下农场的田园风光。与参加各类派对相比,塔莎更向往得到一头属于自己的牛。这样的愿望并不离奇,要求也不高。15岁的时候,塔莎从学校退学,迷上了绘画与农业,农业生活中的自给自足精神,不但为塔莎提供了作为绘本家的素材,同时也深刻地影响着塔莎日后的生活模式。
生活,成就了她的理想和事业。
塔莎杜朵,一生酷爱与书籍打交道的知性女人。往往,书能使普通人变成优雅的普通人。优雅,不光指外表、肢体,重要的指人骨子里的东西。
23岁结婚的塔莎和普通女人一样生育有四个孩子,先后二次结婚并又离婚。
然而,一生中却著有80本以上的著作,获得过美国专门颁发给优秀绘本作家的凯迪克荣誉奖。
57岁那年,独居的塔莎搬到了佛蒙特州,在30万坪的广阔山区土地上,塔莎每日种花种菜,喂鸡养羊,织布作画,不倦不悔。开始了完全自给自足的19世纪初期的田园生活。家中所有日常用品,如肥皂,蜡烛,灯油等,一切全由塔莎自己亲自动手制作。塔莎的朋友这样描绘塔莎说:“在长年与塔莎的交往中,对塔莎最大的感触就是:塔莎是个异常勤快的人。不管是在什么时候,去拜访她的时候也好,或者给她电话的时候也好,她的双手都永远在忙着些什么。”
据说,塔莎的田园生活模式,受思想家梭罗的散文集《瓦尔登湖》一书的影响非常大。《瓦尔登湖》中梭罗对于自己在瓦尔登湖畔简朴,原始的农耕生活的描述,令塔莎对这种心灵自由的闲适生活,充满了向往。并最终在57岁那年,购置了佛蒙特州山区的土地,开始了抛弃城市的繁华回归田园的宁静生活。
曾经在博客读过一篇短文,叫《女人味的三层境界》,其中谈到第三层境界的“女人味”:
“这一境界的女人,她们不再刻意或积极地想要超越自己或他人。她们拥有独立的经济能力,同时也最终完成了精神上的独立,这一境界中的女人味,是一种经历过博大之后的宽容,是一种返璞归真之后的纯真,是一种无拘无束的从容。这一境界的女人,她们开始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,她们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女人气质,与她们所生活的环境融洽为最和煦的一体。”
这是不是可以叫做“优雅”的生活?女人若能这般优雅地活着,是何等的惬意或满足。
读这一段话,眼里不断浮现的,就是塔莎杜朵的身影。一个美国乡间的老妪,穿着碎花长裙裹着花头巾,外面扎着白色围裙,她在细心地浇花;一个面对夕阳西下的外国老太太,端坐在窗前,一只猫儿慵懒地趴着睡着;老妪的手里永远握着一支彩色的画笔。
这就是塔莎杜朵,唯一的塔式优雅,你想学是学不到的。对于绝大多数女人而言,是很难达到她这样的境界的。有句话这么说:“放下是一种能力”,能够放下一切物质的诱惑,而只纯粹地追求心灵的自由,这正是塔莎的与众不同和难能可贵之处吧。
你想不想说,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。在乡间,在桃源,在花丛,在牛群中,在羊羔边,在一群孩子们身边, 我要做一个纯粹的塔莎杜朵,把日子过的就像她一样,或像花儿一样,优雅,美丽。
二十年前,我正是这么想的。二十年后,我想拥有一只猫。
那么,亲爱的,你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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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听,塔莎杜朵对你说:
英国作家萧百纳曾说过:
“只有年少时拥有年轻是件可惜的事。”
对我而言,随着年岁增长,日子过得更充实,且懂得享受生活乐趣。
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。
仅仅只是活着,就值得感谢了不是吗?
就算公害与令人恐惧的事件层出不穷,这世界依然如此美好。
即使是早已见惯的,天上的星辰,
若是想着一年或许只能看到它一次,仍会满心感动吧?
无论什么事,都试着这么想想,如何?
我们真正想要的,并非物质,
而是心灵的富足。
想获得幸福,
就是希望心灵得以充实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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